书影之廿二：《花前瑣記》

《花前瑣記》──周瘦鵑

通俗文藝出版社（北京）
　　1955年6月一版一刷
　　10000冊
　　定價：二角三分
　　
　　內容介紹：
　　本書收集了作者周瘦鵑先生在一九五四年冬及一九五五年春寫的三十七篇小品文。內容主要寫的是種花、植樹及作者近年來生活中的一些動態。通過這些文章，作者寫出了自己在新中國的幸福生活，和熱愛祖國的心情。

周瘦鵑的紫蘭小筑
　　(06/24 10:22)
　　
　　
　　　　紫蘭小筑，在蘇州鳳凰街王長河頭3號。民國20年，著名的鴛鴦蝴蝶派作家周瘦鵑以賣文收入買得，占地約4畝,建有愛蓮堂、紫羅蘭庵、梅屋等，周瘦鵑在此疊湖石為假山，掘地為荷池，植花草樹藤不下百种。周瘦鵑也由名作家成為中國盆景大師。建國初期，周恩來、朱德、陳毅、葉劍英等國家領導人都曾拜訪紫蘭小筑。
　　
　　　　每次去紫蘭小筑，只要輕輕扣一下那黑漆大門上的老式門環，總是先傳出一陣猛烈的犬吠，然后就能听到周瘦鵑外孫李為民的慢而且輕的腳步聲。也許曾經，人們是關注過這個叫紫蘭小筑的園子的——為那些鴻儒或者偉人在這里的進進出出；也為那個深黑的夜晚，園子的主人投井自殺，而他的妻子瘋狂地滿巷子砸門喊著救命，而當一切都變得平靜的時候，那個叫周瘦鵑的人以及他的園子都開始被人慢慢淡忘。但對于周家的后人，這里的一切，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都將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永遠無法忘卻，也無法割舍。
　　
　　　　從前的紫蘭小筑，從愛蓮堂出來有一個用太湖石壘起的小花台，里面种著紫羅蘭，看起來有一种冷冷的傲气。走下台階，小路正中有一棵參天大青楓，邊上有兩棵老紫藤，一紅一白，從農歷五月間開始開花，一直要到九月才謝。据說，周恩來總理當時就是坐在那兩棵紫藤花下跟周瘦鵑聊天的，當時他還讓周瘦鵑最小的女儿周全坐在他的腿上。
　　
　　　　當時的紫蘭小筑，几乎每天都是鳥語花香，但盆景卻不如現在多。周瘦鵑好像不是那么重視品种。雖然有很多名貴的花草，但一般的他也不嫌棄。周瘦鵑是絕對不許他的孩子們碰他的盆景的，他把那些盆景看得跟自己的性命一樣重要。
　　
　　　　在園子的最東邊，听說以前是一個泥的水堂，周瘦鵑把它當作荷花池，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下下工夫，周瘦鵑的一個儿子就淹死在里面了。后來周瘦鵑就把它改成了一個六角型的水泥荷花池，淺得几乎望得到底了。可他們家的常熟好婆總是會對周家小孩很神秘地說：“你們不要到荷花池那邊去，那邊有鬼的。”
　　
　　　　周瘦鵑有很多朋友，他們來的時候周瘦鵑總是很熱情地招待他們，他們在一起談盆景，談寫作，也談評彈和昆曲。每到禮拜六，周瘦鵑總是和他的老朋友們一起出去看昆曲或者听評彈。紫蘭小筑里，以前還有一棵很名貴的牽牛花，就是梅蘭芳從國外帶回來送給周瘦鵑的。
　　
　　　　周瘦鵑在盆景上是很愿意花錢的，但在生活方面，周家卻不是像外人想象得那樣富裕。据說他們總是分著吃一個西瓜，周瘦鵑一個人吃一半，另一半則切成了片由很多人分著吃。最遺憾的是，周瘦鵑家沒有一個照相机，所以到了現在，周家后代几乎很少有周瘦鵑的照片。
　　
　　　　在“文革”之前，可以說周瘦鵑還是比較幸福和快樂的，不管是周瘦鵑的文章還是盆景，在中國都舉足輕重。一般人都認為周瘦鵑是因為紅衛兵把他的花園夷為荒墟，詩文書畫流离散失以后，他受不了這樣的委屈才選擇自殺的。但事實上，紫蘭小筑被紅衛兵毀掉是在1966年，而周瘦鵑自殺卻是1968年的事情。
　　
　　　　在紅衛兵“拜訪”過紫蘭小筑之后，光破碎了的盆片就堆成了小山似地高。那個時候，周瘦鵑雖然痛心，雖然黯然淚下，但他并沒有完全絕望，他為殘存的一點盆景澆水、挖土，還把他最心愛的“鶴舞”老梅樁移栽雜地上，希望它能夠長得更有力量一點。
　　
　　　　有一天，周瘦鵑把他的一個女婿找去，說要把他送給自己的一盆雀舌羅漢松還給他，他說：“還是物歸原主的好些。”女婿心里明白，他是在救那棵羅漢松。那天晚上，他那個女婿把羅漢松用被單遮著，抄小路偷偷地運出了紫蘭小筑。
　　
　　　　1968年，周瘦鵑受到張春橋的點名攻擊，也許他實在怕极了兩年前那可怕的一幕重演，他已經沒有勇气和力量去再接受一次凌辱。所以，他選擇了自殺，而那口井，曾經是他用來灌溉花園的清泉。因為一個儿子淹死在自家的荷花池，周瘦鵑怕再有小孩掉入井中，曾一度在井中填滿了瓦礫。來參觀盆景的中外賓客都要向井中看看，見沒有清泉，只有瓦礫，有礙觀瞻，便建議把井淘清。好客的周瘦鵑同意了，還和陪同參觀的陸文夫開玩笑，說是淘清也好，投井都方便點。沒想到當時一句下意識的玩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竟成了周瘦鵑結束生命的選擇。文／巴果
　　
　　
　　跨案:真TaMa渾蛋的年代。

鸳鸯蝴蝶派的几个，下场都不是很好。。。不过我觉得文革中最可怜的还是老舍。。。